2007年11月26日星期一

Resolution

从昨天开始泡图书馆,论文依旧没有开始的迹象,昨晚凌晨回到家,面对我以为坏掉的电脑,心情落到最低点。无助,焦虑,懊悔,想家,五味杂陈。突然想起李欧梵的《哈佛岁月》,在网上搜来重读,字字像是敲进心里,不胜感慨。尤其是下面这段:
“然而心中还是有点“纳闷”,那种苦闷不是来自课业的压力,而是来自内心生活:也许是受杜斯妥也夫基小说的影响太深,我感到我的精神煎熬仍然炽烈,甚至开始自疑:作个哈佛研究生,我还是平庸的芸芸众生之一,看那些美国同学一个个比我世故,在课堂上说得头头是道,而我呢?还是维持我一往的沉默,甚至走在哈佛园(Harvard Yard)时也不自觉地低着头。     
有一天,我从哈佛校园“破颜遮帽”而过,可能当时心情太沉重了,抬不起头来。迎面几乎撞倒一位老人,他向我大叫一声,声若洪钟地说:“年轻人,抬起头来,天下没有应付不了的难事!”我就像碰到禅宗师传的当头棒喝,顿时醒悟过来。这一段“奇遇”,我曾多次重述,甚至在最近一篇谈我退休的文章中又一次旧事重提,并且说:“我这四十多年在美国的学术生命,就靠这位陌生老人一句话之赐!”他到底是谁?我至今也无由得知,因为当年自己太过腼腆,似乎也没有向这位老人道谢一声,就擦肩而过。想来他必是哈佛的一位教授,经过这位老教授的当头棒喝,我的人生观又为之一变:今后非但要抬起头来,好好地作一个(求学中的)知识分子,而且还要充份利用哈佛赐给我的机会,重新改造自我,而且从头来过。台大四年学的东西全部作废,要重新学习西方文化的传统,俾使得自己将来可以兼通中西之学。在生活上也要重新作人,既然生活在美国,一定要吸收美国文化,从学术到日常生活到男女社交约会,我都要从头做起。     
我为自己开出的生活课程如下:第一就是尽量旁听专业以外的课,特别是名教授开的大班课。第二就是不与中国人来往太密,为奠定“国际路线”,和美国人同住,说英语,看电视,把一切的风俗习惯先学过来,然后再消化不迟。第三(也可能是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必须克服自己的腼腆,和“洋纽”社交、约会,厚着脸皮也要去跳舞。甚至每周末都要有约会对象(date),尽量打入美国大学生的社交圈。”
以前读这段顶多觉得有意思而已,从不知背后的酸甜苦辣以及痛下决心的原因。问了自己太多的问题,却通通变成掩护自己怯懦、胆小、不愿改变、不愿面对自己的借口。每次都把问题变成合理的犹豫,所以才迈不开痛下决心的一步。可不可以只有决心,没有问题?我已经记不清上次痛下决心的改变是在什么时候了。我要从头做起,没有原因,没有问题。拒绝借口,厚着脸皮,学一切自己能学。抬起头来,从现在开始。

2007年11月20日星期二

疏通阻塞

第一个月是蒙蒙懂懂地“听话”,第二月自以为找到了读不完也可以混过关的“技巧”,第三个月就是在拖欠reading和论文焦虑的副作用下自食恶果。猛然醒悟学期已近结束。每学期都以为小聪明和自以为是可以挽救自己,到头来是被它们狡猾地吃掉。这两天读书一会视觉,一会postsocialism,各种讯息已经在某一个中枢阻塞掉。学期上到这个时候我才稍稍有所得,可是可是,瞬间释放的光明也会像原子弹爆炸一样让人瞬间失明。我是困陷在各种各样无法言明的问题中又变成智障状态。念书到头大概就是练就“吸星大法”,海纳百川而岿然不动。
今天上课讨论到property的内容,老师举例说在有些地方,父母是以“痛打”小孩的办法来让小孩建立“这是自己的土地”的意识。大约人要找到自己与所属的关系,都要经历痛彻心肺的历程。在讯问“什么是和我有关的”问题时,讲电影的,讲感觉和机器的,讲社会主义的内容统统变成回应我所处的时代的话题。当我今天上课发现我虽然能对俄国和东欧的经验感同身受,但我竟然完全不能说出什么是我理解的社会主义时,那种经验竟然刺痛了我,就像我把我童年的,父母的,祖父母的经历都忘掉了一样。如果不想到老的时候再来“抢救历史”,那我又怎么在这可感又不可感的一刻抓住它的尾巴呢?

2007年11月14日星期三

追星族


Jude Law, there he is!!老实说我也没料到年纪一大把了还当追星族,而且本来其实也不是特别fan裘德洛,花花公子加阴郁瘦弱男,不是我的类型。可是,好歹我还是个花痴,听说今晚他会在离我住的地方两条街之外拍电影,我还是心动了。像所有没见过大明星心里又怀着虚荣感的小孩一样,我傻乎乎在寒风中花痴了2个小时,顺带伪装了一回群众演员,直到手脚都快要冻僵。

灯光暗,警卫严,不能闪光,畏畏缩缩没有拍几张清楚的照片,虽然Jude Law和Forest Whitaker在一个半小时之内和我只有咫尺之隔。在审美疲劳之刻,大帅哥们真的朝我挥手微笑了。。。我果然是焖烧的追星族。

影片名是Repossession Mambo, 2009年上映,取景地看来主要是多伦多。这么一来不论它有多烂我都要买票看了。如果导演不幸没有剪掉今晚的拍摄,你们千万不要惊讶在哪个黑暗的角落看到我猥琐发抖的身影。

2007年11月7日星期三

Keep a journal

荒废数日无所事事,书看不进去,也不知何处可去,似乎又陷入焦虑加乏味的“期中”状态。今天换了一个图书馆自习,忽然一切都感觉不一样,看来人真的需要不断“displace”。
周日去了McMicheal Gallery,坐落在荒郊野岭,收藏的却是加拿大的“国宝级”画家的画作。老实说没太大感觉,有幅画我以为有些做作,旁边的中年布尔乔亚却大加赞赏。遂又警醒我爱慕虚荣叶公好龙的布尔乔亚口味。
可是介不掉的布尔乔亚口味又引领我去了传说中的Royal Ontario Museum。开始迷恋它是从不记得在哪本杂志上照片,雪中的ROM散发出一种暗藏光芒的优雅,“皇家”气度。每周上课的地方和它隔街相望,可总也没有进去,不知是为了保持距离美还是一直琢磨着每天最后一个小时的free hour。门票属于可以接受的程度,可是人总是在某些地方莫名其妙的小气。所以我一直盘算到昨天闭馆前最后一个小时。嗯,恋人打开了面纱,总有出乎意料的一面。一个小时,半个小时在巨大的恐龙化石,巨大的中国古墓、壁画,巨大的原住民图腾柱面前目瞪口呆;十五分钟在复杂的通道中迷路;十五分钟钻进仿制的埃及法老墓。我几乎是“跑”马观花,虽然布尔乔亚口味也让我流连于稚拙大气的韩国瓷器、永远也弄不清细节的鼻烟壶,还有埃及古老的印章,可是整个感觉却非常诡异。我也不清楚是读多了“Orientaliam,”还是这种“时空压缩”让人负荷不了。总之,除了承认它固然优雅之外,也找不到真正喜欢它的理由。
还有一些令我惊讶的“资本主义”逻辑。一箱可乐的价钱比一瓶可乐的价钱还要便宜,outlet的服装便宜得惊人,可是都坐落在荒郊野岭,这些对于无车单身没有意义。为了划算的可乐和衣服,人们就会去买车。为了让食品低价又新鲜,人们就会买大冰箱。我还是怀念每天散步逛超市的生活。
还有,三明治好做又好吃。Clarins的香香很好闻,成了几乎完全不梳妆的我每天早上的唯一依赖。

2007年11月4日星期日

机械,还是电子?

今天起床后一个小时算是我来这边最诡异的经历。11点要参加一个bus trip,起床时手 机闹表显示9点。热牛奶时突然发现微波炉显示10点,我以为微波炉的钟坏了,回屋一看手表,还是10点,我以为手机坏掉了,可是等我打开电脑,我的脑子就嗡地一下,电脑显示9点。陷入时间分裂状态地我虽然下意识也觉得是时制改变,可是天花乱坠的念头都冒出来,外星人,磁场变化,通讯系统被黑之类。可是时间错乱的人除了陷入焦虑,出路也只有选择相信一边,机械钟,还是电子钟?我选择相信房东的石英挂钟,结果是比别人早一个小时到bus trip的集合地。
我才知道学了那么多“共时性”理论都是白搭,这个时候再精准的劳力士都没用,我应该紧跟CNN实时播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