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0月30日星期二

《色戒》的光影

和proposal斗争到凌晨三点,为了抚慰自己,终于去看了色戒。电影散场后十多分钟我一直晕晕乎乎的,大脑与身体分离不知处于哪一个世界。清醒之后想想,期间我也有笑场,却不知道是在哪一时刻被轻易俘获了。回来的时候和同学一起完全听不进任何评论,也完全不想作任何评论了。夹在中文和英文之间的我,没有办法描述这种心境了。可是如果不写一点,我可能就找不回那个被俘获的自己。
回来之后又看了一遍小说,各方的评论,觉得也没有什么可多说了。原本只是去看李安,却读出不一样的张爱玲,我果真之前是没有完全读懂《色戒》。和小说一样,电影的情节一样兴珊俗套,却铺陈出钻进心里的那条蛇。对于需要刺激的我们来说,张爱玲的举重若轻和支离的叙述的确是“弱化”了小说,可是我想对于她,只有弱化才能端得起那个时代。而对于我们,也只有从光影刺激中去嗅出沉重了。撇开改编的问题,李安对于细节的重现无话可说,“色”的部分的确是精华。
回到自己,我觉得我把对于世界的感知太多地交付与想象的世界了,仿佛只有在光影中才能真正放任诱惑接近不可预知的自己,我与光影,也是色与戒,虎与伥的关系,这一次,我让它俘获。

PS: 为了方便,space同步更新。

2007年10月23日星期二

进入状态中

本来我一直苦恼好像过来这么久实质也没学到些什么。但今天突然觉得好像是有一些不一样,似乎是进入状态中。看两个月前自己写的汪晖课的论文也有不一样的理解,好像知道问题出在哪。虽然该死的proposal还是无甚头绪。但似乎对如何做一篇论文,尤其是英文论文有了新的理解。在Place: a short introduction那本书里读到这段话:
Students often have an interest in a particular topic but cannot put their finer on what it is that makes the topic interesting. This leads to enthusiastic but fragmented term papers. Their suggestion is to start from different perspective. Instead of starting with a topic they suggest starting with a perspective or theoretical approach and then find a broad topic that will illustrate and bear the weight of that approach.
我并不是想说这里说的有多么正确,但的确点出了我以前论文问题的要害。经常只是围绕一个topic讲一些自己觉得有意思又零碎的观点,却很难停留在一个观点上深入下去。英文文章的结构是很模式化,但不得不承认在某种程度上的确是有助于推进思考的。至少,别人的观点和自己的观点的“对话”意识是需要自觉的。我听这边的教写作和阅读技巧的课,核心基本就是,要用自己的小宇宙吸收别人的小宇宙,哈哈。
我原本老是觉得displacement这堂课讨论太泛,也学不到什么。今天突然对它产生感情,也不是因为学到什么,只是讨论到identity的问题,忽然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焦虑困惑和被“边缘”的一面,不论是来自津巴布韦的女生,还是我原来觉得有点自信过头的加拿大男生和美国男生。尤其是,讲到最后老师说他其实是出生在德国的犹太人,母亲在二战中活下来移居到美国,他却要背负身为“德国人”的罪恶感。我才明白displacement对于他的意义。然后就是感慨汪晖说过的话,每个人到头来都绕不过最先困扰自己的问题,那是我之为我的问题。突然发现自己在这个课堂上根本就不是“身份特殊”,却是在发现别人的“特殊”之处时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和共享“特殊”的理由。
有一点点感觉到现实经验超出理论的那一部分。

2007年10月22日星期一

like a Torontoian

走在多伦多大街上的好处是,只要不拿着地图或者相机,没有人会把你当“外地人”。一周来平均每天都有“外国人”向我问路,我还热情地装得像一个真正的Torontoian。虽然在这里不论谁都可以很容易地成为Torontoian, 却没有人说的出什么样才是Torontoian。明天上课的reading又是一些关于identity的文章,虽然已经有些厌倦,但是似乎这些问题总是阴魂不散。
同一堂seminar有一个叫Paula的加拿大女生,她柔软的黄色头发和她的笑容一样温暖,之前的课上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她让人感觉亲近,也许她是唯一一个回应我问题的人。上周presentation完了之后她第一个跑过来谢谢我们两个present的中国同学。后来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她在西安待过一年。一起看这周要讨论的纪录片Shanghai Ghetto(在国内的时候偶然买过盗版碟,居然变成上课讨论的文本),片中的一个犹太人回忆她的叔叔因没能一起逃来上海而最终死于集中营,而她的家人一直活在悔恨中,那一段很煽情,我第一次看的时候也没能止住眼泪,而这一次我察觉到坐在前面的Paula好像一直在抹眼睛,看完的时候她眼睛还是红红的,还跟我们一起说笑。其实有时候对人的感觉和了解不用多说话和相处,除了语言不一样我怎么都觉得她是和我“同一国”的。而周末跟着一群中国人出去玩,我怎么都觉得和这些人除了语言一样其他什么都不一样。

2007年10月16日星期二

Presentation+Curry

我觉得我,厨艺嫁人应该是没问题了。都不知道是因为第一个presentation平安通过,还是因为第一次做咖喱就如此成功而兴奋。基本上我的精神压力只有靠做菜来调节了。自己做饭的结果是,我花了更多的钱做饭的好奇心上,买各式样新奇的菜和酱料,结果也没吃多少。最满意的只是,从来没有炒糊,在调味方面真有如神助。冬天要来了,在图书馆闷了三天的结论是,大家难以忍受的也许并不是这里的气温,而是在没有什么喘息间隙,持续精神压力的学期中,对压抑缺少阳光的敏感会被放大。已经极度依赖咖啡了,不是好现象。不知道接下来可怖的两个月会有多少个渴望阳光的日子。
谢谢侯孝贤,虽然困难,虽然其实我的presentation还是陈词滥调,但反复《悲情城市》的过程却让我心底感到某种慰藉。
一个人的咖喱,突然让我回忆起了《四月物语》,原来味道是这样……

2007年10月12日星期五

Book Fetishism

下午三个小时在UT“主楼” University College Booksale上的斩获:
Salman Rushdie, Midnight's Children, $2!!!
Umberto Eco, Baudolino (hardback), $8
William Strunk, The Elements of Style, $2
Charles Dickens, Bleak House, 1900 edition, $20
David Copperfield, 1902 edition, $20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What Makes a Goya a Goya? $4 (This is for Angela)
Art Books of Days *2, $1 each ( These are gifts for you, can be used as calendar or timetable. Who wants?)
Children's Books*2 (For my cousin)

每年这个季节每个College都会有自己的Booksale,前面有几次不是错过就是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书了,庆幸这次“抢”的及时。去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很多人都是抱着大箱子看上眼就拿,最后再慢慢挑,Booksale对公众开放,很多爱书之人都来自校外。我在挑小说的时候一个老爷爷还跟我推荐Austen的Emma和另外一个我不知道的女作家。Rushdie那本想买很久了,上几次去书店都没有看到,这次居然被我碰上,而且价钱便宜地让我想哭。一看到ECO马上抢过来,估计他的书抢得很快,找了一圈好像也只有这一本,装祯很pp,页边是毛边的,而且有九成新。其实我已经很克制了,尽量挑又轻又好带的,有很多便宜又精美的画册只能割爱。Dickens的那两本的确是恋物癖作用,典雅的红色皮纹,鎏金边,装订得跟Bible一样,我拿在手上就没有办法放下了,这两本估计最后只是被我放在书架上炫耀吧。主要还是出版了十年以上的旧书,那些学术书想了想还是没买。唉,我了解的英文书还是太少,挑得很慢。不过积累经验,过两周还有Trinity College Booksale,呵呵。

2007年10月6日星期六

童年往事

我也许是真的想家了。五点钟开始想要吃什么,做完饭,吃完,收拾,已经是七点半。洗锅碗的时候碰到房东老太太,她说的话不知道是粤语还是英文,我听不懂,她就一边自言一边笑。接着回到房开始看《童年往事》,止不住地泪流满面。小的时候,总不知道生活继续下去的困难是什么。活在其中的时候,洗衣,买菜,生火,做饭,所有的感觉反而都很容易忘却似的。可是在观看别人的时候,为什么这么悲伤呢?
萦绕不去的是阿婆领着阿孝在回老家路上的小店吃冰的场景,阿婆问另一个婆婆回梅县的路,别人听不懂,她一边笑一边继续吃冰;母亲回忆女儿阿琴死掉的往事,接着是窗外的大雨;还有阿孝得知母亲生了病,一个人生火的场景。
我还没有经历生死离别,我总嫌我活着的这些时间里缺少历史感。可是多少年以后我还能对多少我活过的往事念念不忘记忆犹新?
《童年往事》中的戏剧结构是由“死亡”的部分所支撑,我所流连的仍是生活本身。太多的时候我们都在想生活的目的和增添生活的新鲜,好像忘记去想停顿和重复的感觉或意义。矛盾的是如果不向前迈一步看见别人,好像也没有办法看见自己。我想,我还在努力告别童年。

2007年10月3日星期三

Sleepless in Toronto (补记)

九月底是最后的疯狂,繁忙的学期步上正轨,最好的季节即将过去,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多伦多年度的Nuit Blanche选在这个时候。我也在九月的尾巴上度过最疯狂的一个周末,36 Hours =Niagara Falls+ Nuit Blanche + Move,另外12小时睡眠。现在想想那36小时好像是又经历了一次时差和culture shock,充分体会人在面对不断涌现的"spectacle"时的状态。大瀑布和搬家暂且不提,我想说的是Nuit Blanche.
Nuit Blanche可以说是多伦多年度的当代艺术盛会,虽然它其实只是从去年才开始,在英文中的意思是white night,因为它只持续一个晚上,从日落到日出。几乎在在downtown的每一个公共场所,学校、博物馆、画廊、教堂、地铁站、街边都有不同形式的艺术活动,绘画展览、影视、音乐或者所谓的行为艺术。但实际上最“艺术”的是整个Nuit Blanche策划本身。周一的时候学校很多人嘴上都挂着nuit blanche,我听见他们在说“人们都不是去看什么艺术,他们只是喜欢在街上闲逛而已”。想想那天晚上我最兴奋的也许是第一次在多伦多看到上百人一起过马路的场面;看到地铁站门口排了上百米的队伍为了去看“ghost station”;在黑夜里按图索骥去寻找暗藏在城市陌生角落里的惊喜。nuit blanche让城市真正变成了活的城市,那一夜我有点爱上了多伦多。我原来觉得U of T没有让我印象深刻的特点,那天晚上我忽然意识到,多大占据了整个downtown五分之一有余,城市的历史与日常生活都与它密不可分,它不只是一个我原以为的象牙塔里的大学而已。那晚主题为night school的艺术活动也甚为有趣,大多的“艺术”都是在展现现代教育如何使人异化,却把它放置在学校最悠久的最体现现代教育的Hart House中。
公共交通为了支持活动也通宵运行,回到住处已是凌晨2点,如果不是因为体力耗尽隔天又要搬家我真的想体验Sleepless in Toronto的感觉,可惜了。

fiiiiirst

想标题是头痛的事,今天对于我来说经历了很多的“第一次”,又是blogger上的第一篇,所以随便想了fiiiiirst这个题目,写出来一排iiiii好像有是很多蜡烛在给我庆祝一样,呵呵。
来多伦多后第一次把我所有的行李收拾完毕,我是太懒,之前想到要搬一直没有把所有行李清完,搬完了第三天才有力气开始收拾,才发现我居然带了四条毛围巾,走的时候真是吃错了药。
中午做饭,第一次被辣椒辣到手,肿了我整整一个下午。第一次做了炒饭,满满一大锅。目前做饭速度极慢,从洗菜到吃饭到刷完碗扫完地要近两小时,吃近肚的能量都被做饭消耗掉了,大约目前的耐心只是被新鲜感所支撑。
下午第一次去洗衣房,我原以为很简单,但进去后就开始不知所措,还是一位韩国叔叔好心地教我,最后还是狼狈地把洗衣液洒到包上,抱着两件还没完全烘干的衣服回来了。
还有呢,也许是第一次遇到第一眼就觉得具备所有我讨厌的特质的roommate,却因为我不得不从她那里共用网络而只能忍气吞声。
希望吃的越简单越好,穿的越简单越好,读书的时间能越长越好。第一次觉得什么都要靠自己了。